优树感觉到骨珠的心绪波动暗暗皱眉，用心语传声：收起这多余的愤怒吧，我不是韶华，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不需要你对我行事作风指手画脚。等到我履行承诺帮你找到肉身之后，我们从此就是再无相见机会。

    优树说完，顺着链接他与凤笙箫的暗根向沙山上走去。

    当初是因为韶华的要求接受了黄泉的灵魂，如果他继续这么碍事的话，自己该考虑一下下一个拐杖了。

    安息山下的某处山神庙

    挽枫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一步一步后退的人。这么回事？他长得很像坏人吗？还是说自己的诚意不够。

    “我说，”在供桌上的挽枫向前踏进了一步，一字一句的说“你们要是再后退的话，我就要杀人了。”他答应过芳杜若不会杀人，这句话只是吓唬他们罢了。要是他们不听话的话……

    众人闻言战战兢兢的停住了后退的脚步，惊恐的望着挽枫。这个突然从山神像中走出来的少年。

    有些人想起这里几年前，曾经出现过了一个冒充山神的肆意杀人的妖怪。红衣，雪发，冷唇，赤瞳，手提一口与身量相符的青色宝刀。每次血洗之后都会用血在地上写下方杜诺三字。

    这样刻意的嫁祸，让众人都以为是山神为恶。直到一位路过的得道高僧堪破了其中的迷障。指出这是山鬼所为。从此挽枫就被动的被冠上山鬼这个名字。

    回忆起那个名字的少年露出忧郁的表情。唉，世人何其浅薄！由这个名字可见一斑，他明明是有形体的。

    对了，他现在是不是应该维护芳杜若作为山神那种悲悯苍生的形象啊。

    这么想着，他蹲下身子，笑眯眯向一个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姑娘，尽量做出一副纯良的模样：“小妹妹，告诉我之前山神像上的贴着的那些金箔哪里去了？”

    跟芳杜若呆久了，那一副纯良倾听的模样，他也是学得会的。只要收起嘲讽的笑容，然后稍微睁大不耐的眼睛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跟他长得还是极为神似的，否则也不会让人产生山神为恶的误会。

    两张脸唯一的差别只在表情。

    那座山神像在荒年的时候，就被饥寒交迫的贫苦人民，撬光了身上的金箔。目睹这种景象的他，刚要阻止，却被芳杜若拉住了。他回头诘问为何，那个同住的少年只是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苍生何辜。”

    挽枫歪头想了半响苍生何辜的意思，山神像的金箔已经被撬光了。

    他还是决定适当地表现一下一直被漠视的存在感：“这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你怎么可以转手给别人？”

    那抹墨绿色的身影已经隐没在山水之中了。

    “我……不知道。”

    挽枫看着少女躲闪的目光，忍不住露出了嘲讽的微笑。“俯伏在尘埃的凡人，也敢对神明说谎吗？真是好胆识，好气魄。”

    抓着少女的手越来越用力，少女痛的冷汗淋漓，不住的挣扎。却因为声音身体被锁，无法呼痛求救。

    感觉差不多的时候，挽枫收回了制住少女的手，端看众人。

    “你，你还有你。”他伸手点指了几个想要逃走的百姓，“怎么？又是来向神明讨要钱财的吗？”

    那几个想要逃离的人正是当初偷金贼的几个，被少年一声问话，吓得马上跪了下来：“大神饶命，小的只是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快揭不开锅了才会去……”

    话未尽，只见一道青光闪过，说话那人的双手从空中落下，随即是惨嚎，血雾飘零。

    “我不需要掩饰的借口，只要你们把当初拿走的金箔还回来。”少年依旧一手支着脑袋蹲在桌子上，刀随意划出，准确的命中了隐藏人群中的小之又小的目标。

    如此残忍冷酷的手段，一时间震慑住了其他偷金贼的后续争相辩解。此时他们已经可以确定那位高高在上的雪发少年的真正身份了，山鬼，游荡在山间，一度以人为猎的恶神。

    挽枫跳下桌子，向那群偷金贼走去。赤色的瞳孔映着他们惊惧的面扣。

    “贪婪，狡诈，怯弱，神明眷顾的生物就是这么丑陋？”被叫做山鬼的少年摇了摇头，背手转身，不去看那些扭曲的面孔“明天的这个时候将偷走的东西送回，不然的话，我，山鬼的愤怒会降临在你们的头上。”既然他已经伤人了，就应该勇敢的承担责任，这次不能让芳杜若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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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寻回

    挽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逃也似地离开的人：“别忘将今天的话告诉给三个没有在场的你们的同伙。”

    “是，是，是。”那些人连声答道。山鬼虽然没有山神那样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有自己天生形成的让目光交接的人感到付骨难去的颤栗之感，好像是心被他轻易的攥在苍白的手中，令人遍体生寒。只想要逃离，哪怕答应的条件细思之后是难以达成的。

    其他还留在庙中的人也是屏息以待，一动不动，这个杀神的下一步指示。

    神像旁的那个受害的小女孩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

    她的手臂已经被一股诡异的力量震碎了，一块完整的骨头也无，只能维持软趴趴的样子。身边的母亲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只能扶着少女的背，表示安慰。

    这时一个倒立的少年的头落到了妇女的面前，在她马上就要惊叫出声的时候，挽枫开口了：“疼吗？”他回指的是自己心，问的却是那个母亲。

    那个妇人避开那道摄人的询问光芒，颤抖地点了点头。

    看着妇人比孩子还痛苦的模样，挽枫决定不计前嫌帮她一把：“到安息山，抓一把那里的沙土合着泪水，一半抹在自己的手臂，一半抹在她的手臂。只要诚心，神明会实现你的愿望的。”最后他装模作样的加了这么一句，那是从那个老秃驴身上学来的。

    妇人低声道谢，雪发少年却是不耐烦的想要早早结束这次无聊无收获的会面，说：“好了，记得这次心疼，明天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教孩子说谎了。”

    妇人的不由的一震，原来刚刚她阻止的眼神没有瞒过这个杀神的眼睛。这个杀神早就看出自己也是当初偷金的其中一人。

    妇人愧疚，畏惧以及心疼汇合成的痛苦表情尽收于挽枫的眼中，挽枫满意而嘲讽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已经交代完全明白了，低声呢喃：“时候不早了，我也应该刚回去看看那个乐善好施的神明醒来了没。”

    说罢，身形隐没在神像。山神庙内一片沉静，只有那浓浓的血腥味，飘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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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设计

    毕竟是参加过夺位之争的两朝太师，风歌尘的目标立刻转向了下一个人：“不知她可有留下后人？”

    废王后是带孕被驱逐出宫的说法，他是从宸妃的口中得知，也不知真假。不过既然花了钱，总不能空手而回。

    仕炎凉拿起茶杯，不喝茶，只管嗅这茶香：“一千两。”

    风歌尘愣了一下，然后强笑地说：“斋主与老夫好歹见过几次面了。不知可否打个折之类的。”他可是一个清官还是一个大官，这样的钱财却是有点难以负担。

    仕炎凉只品着茶香，表情是文人的闲适清雅，语气却是抓住抬价机会的商贾的不容辩驳：“人情是人情，规矩是规矩。二者不能混为一谈。这是商人的原则，也有文人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