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也就是此时,她手臂上刻印着血族黑魔力的伤口被风之叹息瞧了个正着,别看现在风之叹息一副重伤垂死的样子,甚至是还被关在结界里,不过她毕竟有着器灵的阅历,一眼便认出了那印记:“等等慕风,那个伤口……”

    “啊,这个吗……”下意识的猛地缩回手臂藏在身后,慕风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不知道该从哪解释这道伤口,其实以她的推测不难猜出这道伤口意味着什么,毕竟现实中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血族,但那些传闻她却也是听到过一些的。

    “那家伙打算把身边所有的人都伤害一遍吗。”本想抬起手来摸一下自己脖子上遗留着的伤口,不过手臂抬起一半的时候风之叹息才想起来,自己的双臂上现在早就没了手这种器官了,要想等到躯体被修复还得有段时间。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是我自己给他的。”

    风之叹息听罢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因为不是自己的记忆,所以她在看到宋成杰嗜血冲动爆发并袭击了另一个自己的时候,说实在的自己都被他那种近乎于疯狂的状态给吓到了,而看慕风这么柔柔弱弱的,还不是轻易就能被那样子的宋成杰控制住,说是自己给他血饲,几真几假谁知道。

    谨慎的把这份记忆保存了下来,风之叹息心想就算自己把身体还给另一个自己了,也得让她去好好追问一下。黑耀,另一个自己,加上这个慕风,宋成杰的“食量”可是真的越来越大了,这些看在眼里,单纯的把自己作为他一个朋友的风之叹息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吧。”虽然还是很想多说几句,不过看到旁边还有一脸迷茫的林然在场,风之叹息索性就先这么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这件事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吧,“不过,之后一定要给黑耀和另一个我一个解释,毕竟当初我们三人之间已经有了约定,要控制人数的。”

    一旁的林然这会听的云里雾里,一副“你们在说什么神奇的事情”的表情,不过他倒是不会去多问什么,虽然很是在意,但他也没少被慕风教训,已经总结出了一些经验,类似这种明显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事情,他知道就算自己去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最后圣地外围,正苦于寻找入口的宋成杰叹着气来回的绕着圈子。

    这里的动静闹的这么大,光之湮灭他们可不是瞎子,指不定现在就已经在外面转悠着了,要是在这最后一步的地方被他们发现自己提这着个关着黑耀的笼子,那可真就是前功尽弃了:“黑耀,你觉得这黑雾对气息的隔绝效果怎么样啊。”

    “不行,我拒绝主上类似于自暴自弃的想让我使用黑魔力探知四周的提议。”手臂在胸前摆出一个大大的叉号,黑耀其实也很是着急。只不过,比起迫不得已使用黑魔力保护宋成杰而言,要是现在使用黑魔力探路而被发现的话那之前的准备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黑耀,宋成杰无力的说道:“连让我提出提议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否定了吗。”

    “顺着外围建筑摸索的下去的话肯定能找到入口的,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黑耀虽然给出了建议,不过也尝试性的稍稍散出了一些黑魔力,不过依旧是摇了摇头,“不行,正常当量的黑魔力也没办法穿透这些雾气,虽说如果全力以赴的话应该没问题,但是那样也会让被发现的几率大大增加的。”

    “是吗,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话虽如此,不过宋成杰也倍感头大,他最为自豪的探知和速度在这种环境下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而且不光是回不去的问题,这黑雾本身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很是让他在意。

    然而就在此时,黑雾之中却突然传来了溟的声音,只是相比于之前那个跟自己说过几句话的少年相比,此时他的声音虽然依旧稚嫩,但似乎是又一次回到了曾经以老者现身的时候的样子:“宋成杰?你已经回来了吗。抱歉把你挡在外面。”

    “这声音……溟?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大事,只是我的土地上踏进了两三只虫子,我有些生气罢了。”溟的声音在黑雾中显得飘渺不定,但其中蕴藏着的怒意却又宛若实质一样让人听了就觉得是在面对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胆战心惊,“总之先进来吧。”

    话音刚落,宋成杰眼前的黑雾陡然散开,就像是一块漆黑的石头中突然熔出了一条隧道一般,光翼所迸发出的青色光芒瞬间沿着这通道照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详情,不过听了这几句话后宋成杰已经大体的猜了出来,看来是那三个东瀛人不知道怎么惹到了这个帝都灵脉耗费几百年才凝聚而出的天地灵物了:“溟,千万不要冲动,我马上就过去!”

    而另一边,最后圣地地下某处,连续四五层建筑都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在几乎填满了某一层的废墟之上,是清晰可见的其他几层接连不断的截面,而在最上面一层断裂的楼板上,乔仓三兄弟正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坑洞一般的废墟。

    废墟中,一朵接着一朵苍蓝色的冥火升腾而起照亮了接连着的断层,火光照映下,残垣断壁、废墟瓦砾皆都不住的颤动了起来,造成这一切的,正是一团逐渐升腾而起缓缓淹没了废墟的漆黑色的烟雾。

    “撇去那些死气不说,刚才的那个……你们是在攻击我?”坑洞正中,周身缭绕着丝丝缕缕黑烟的溟缓缓抬头与那三人对视,身形被黑雾逐渐托举起来的同时似笑非笑的说道:“有意思啊……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在我华夏国土上对我动手?”

    乔仓金一早就把佩刀拔了出来,只是不知为何他的手臂却正无法控制的颤抖着,紧握着佩刀的手掌里也满是冷汗。透过刀身看着下面那个小小的身影,他的眼神里尽是悔恨:“我刚才怎么就没有阻止你们两个,竟然惹出了这么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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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篇 所谓意志

    乔仓夕并没有反驳,事实如此,如果不是当初自己觉得麻烦就擅自将那些死气随意的排入最后圣地深处,想来是不会惹出眼下这么个东西的。.pbtxt.身为阴阳师,他们三人都很明白,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貌似毛头小子一样的家伙根本不是人类。

    “我想起来了,这家伙不就是当时跟在呼延尊者身边的那个术士吗!”乔仓悠二指着溟喊道,只是话虽这么说,可他自己也很是疑惑,“但是不太对啊,当时他的气息完全就是个极度虚弱的术士罢了,跟现在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一样?听了乔仓悠二的话,乔仓夕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正在不断逼近的溟,虽然气息完全不同,可外貌与之前所见到的那个术士并无差异,稍稍一想突然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那个时候……我们上当了,当初因为有求于人而不敢以自己的神识探查呼延尊者,但那个时候这家伙应该是用了什么秘法和呼延尊者互相交换了彼此的气息了!可恶,错过了一次动手的时机!”

    互换气息,虽然这在现今的阴阳师中从未听闻过谁能有这种能力,不过眼前这个肆意的操纵着实体不明的黑雾的,可并非是什么人类。

    “正体不明的‘神’吗。”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乔仓金一前所未有的紧张了起来,或许眼前的对手比不过当初自家的家主乔仓山夫,不过乔仓山夫再怎么逆天也只是个人而已,与眼下要对付的存在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搞不懂他的属性,我也不敢贸然出手啊。”

    依照东瀛神道自古以来“万物皆有灵,万灵皆为神”的说法,他们现在所要面对的正是名副其实的某一种神,只是单纯的一次交锋过后,即便是他们这些自幼便于天地沟通自如的人也没办法确定溟究竟是个什么存在,虽然对方在不断逼近,他们这边却完全没有头绪。

    东瀛神道中的对“神”的定义非常广泛,小到式神大到天神,各式各样的神不计其数,其中有福泽天下的,也有为祸一方的,因而东瀛也有个外号叫做“万神之国”,但其中绝大多数的神恐怕连器灵的千之一二、万之一二都有所不及。

    “伏身地底,冥火照行,还不惧死气,这家伙八成是跟‘冥’有关的神,这你都看不出来吗!”乔仓悠二早有了自己的判断,脱口而出的同时双手已经开始结印,体内的咒力在几张符纸的相互协助之下开始运作了起来,“摆设祭坛,套用与天照大御神相关的咒文,不信治不了他!”

    乔仓金一听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原本自己说搞不清楚只不过是觉得双方也不过是因为死气的排放这么一点小误会才如此敌对罢了,有什么事情跟人家好好说说不就得了,自己的借口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可谁知道乔仓悠二是一点台阶都不留啊,不光说破了属性还上来就想给人家丢个太阳神的大咒过去,当下也是觉得心累:“你这家伙怎么越到这种时候越是给我添乱呢……”

    来不及阻止,乔仓金一知道身边这位弟弟的咒力是多么的流畅,虽然比起自己来他对咒术的了解算是知之甚少了,但他知道的都是一些大咒,而且使用起来常常是印还没结完咒力就已经甩出去了,能在他施咒的时候打断的,恐怕整个阴阳塾也就只有乔仓樱子了。.pbtxt.

    话音未落,一道足以照亮整个地下空间的耀眼光芒陡然滑过黑暗,其实如果细看的话这道光并非只是光而已,其实体乃是一个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炙热的火球,如同能够毁灭一切的天降陨石一般带着长长的尾线划出一道弧光,抛洒下无尽的炙热与光芒。

    只不过那光芒实在是太过耀眼,即便是身为施术者的乔仓悠二都不得不闭上眼睛歪过头去以免眼睛被强光刺伤,这难得一见的壮丽场景便是没有被他们记录下来。

    城中,呼延尊者在拼尽全力的催动着禹步朝着最后圣地疾行,虽然很多事情很早以前他就开始了深入的思考,但今天溟的意外才让他明白,自己太过小看天意,或者说是某种正体不明的东西所拥有的意志了。

    如果对普通人说什么缘分啊天意啊之类的话,恐怕多半会被一笑而过的忽视掉,可对于术士这种阴阳心中转的人来说,一个很小的契机都值得他们去深思,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什么事偶然的,所谓的偶然只不过是一系列的必然所产生的看似与那些事情无关的结果罢了。

    简单的举个例子,就像某人路过一面危墙结果被风吹落的瓦砾砸死了,看起来结果也好过程也罢都是偶然的,可在术士们的眼里,这个路人的死完全就是风和时间相互作用下必然的结果,因为他前一脚或者后一脚都不会受伤,没有风他也不会受伤,不出门他更不会有危险,但他做了,那就一定会死……

    虽然听上去很是无厘头,甚至完全是谬论,但在术士的世界里,命理这种神奇的东西就是这么没法解释。

    很早以前呼延尊者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当初会离开帝都跑去宏川呢?

    如果当初自己不在宏川,就不会有与斯塔兹交手的机会,也就不可能与宋成杰结缘,宋成杰也就不可能活到现在,宏川也就自然而然的不可能至今仍然存在……但这一切所谓的结果,宏川的存在与否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唯一能够与远在帝都的自己牵连上的存在,宏川只有一个,那就是流经此地的帝都灵脉的一条分支。

    “一切的一切都早已被安排好了吗,所谓命运就是如此吗……”自言自语着,呼延尊者已然来到了距离最后圣地不远的地方,全力以赴下把所有的咒力都用来催动禹步,以至于现在他的双腿还因为承受不住而微微颤抖,额头、脸颊更是布满了汗水,“原来如此,溟并非只是单纯的由天地而生,他的一切都是那条灵脉早有预谋的。”

    如果说自己与溟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话,那么决定这一切的1“缘”又是谁带来的呢?

    答案很简单,帝都灵脉。

    俗话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对于灵脉来说亦是如此。早在几百年前,灵脉或许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时日不多,虽然并没有真正聪慧的灵智,但灵脉的存在与这片土地一样久远,多少有些灵性。

    眼看依靠人类无法为自己免去毁灭的结局,灵脉只能想出一个壮士断腕般的做法,那就是用尽最后所有的力量孕育出一个足够强大的存在,由它在自己消逝前斩断一条支脉,当时机成熟,便由那条支脉将自己最后的意志延续下去,继续守护着这片土地。

    “为了让被创造出来的东西拥有真正的智慧,刻意将这支脉选在了宏川,因为灵脉知道宏川有人能教会那个存在什么是恶什么是善,那便是地之王和我。”呼延尊者望着不远处声势浩大却丝毫没有什么敌对意识或者恶意的漆黑雾气,不由的想到当初在宋成杰的帮助下收复这个实力强的出奇的家伙的过往,“溟真正想做的事情,应该和灵脉是一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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