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十多天的时间却像过了十多个世纪,小鱼依旧悲伤难掩,她不愿意多跟其他人交流,整日的闷着。时间又到了一年新春开学季,而她在外婆、舅舅、舅妈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无从选择地放弃了原来的边城中学,正式步入蓝山中学。初春时节,蓝山依旧寒冷,她白色厚厚的棉衣依旧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心。她驻足脚步细细凝视这所曾经坐车时路过几次的学校,洛可可式用碎石子砌成的简约门楼,黑色油漆刚刚刷过的铁艺大门,围墙上鲜红的大字“与时俱进、教育争先――修得励能,严谨办学”排列在门楼的左右两侧,分外醒目。这应该是为了开学刚刚写上去的,这一刻小鱼的脑子突地觉得酸楚了许多,仿佛她一直都在惊慌沉痛的梦中,刚刚睡醒一般。身边是驻足的、急匆的、稚嫩的学生脸,间或也有一些中年模样的男人、女人,都是送学生报名的。看到这一幕,她不仅脑子里又浮现出爸爸妈妈的模样,以往每每开学爸妈总自告奋勇地争抢着要陪她去注册报名,可她自从初中以后都是坚决反对,假借培养独立为由搪塞爸妈,其实她自己内心深处觉得爸爸妈妈就是一对小菜贩,多少有些许让她在同学面前抹不开面子的感觉。
“小鱼,快点,磨磨蹭蹭一会只能排最后一名了,等死”前面是一个高高大大有点不耐烦的大男孩,叫康利龙,是小鱼的表哥,也是小鱼舅舅的儿子。这次他遵照他妈妈的意思负责带小鱼一起到学校注册。
“嗯”,她轻轻应了声,眼角瞥了一下路边几个许是因假期久未见面而热聊的女生,便跟上表哥的步伐快速离去。
“大功告成,注册完成”表哥如释重负地说,然后兴奋地朝小鱼挥了挥手中的收据,还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哎,过来,去那边”,他喊着小鱼,示意她离开排队簇拥的人群。“报名费每人415元,我妈一共给了900快,这剩的60块,给你10快,自己看着用,剩下的回去就说我们买资料书了,记住没?”还没等小鱼反应过来,他又补了句“记着,4点在雨桥等我,一块回家”,就这样一溜烟向校门口奔去,边跑边回头“在学校转转,欣赏下美景”,他略带歉意的嘱咐。
看着表哥迅速离去的背影,小鱼瞥了一眼10元毛爷爷将它装进裤兜里。接下来就又回落至忧伤、茫然、痛楚,她信步走在校园的石子小径上,身边三三两两不时擦肩而过的聊天中的同学,有的甚至还有意无意的注视她一眼,而她全然未察觉。她只是自顾自地倍觉孤独、心酸,这一刻只身一人,依旧背着她黑色的背包,白色的棉衣白的刺眼,枯秃的杨树枯的凄凉,就连脚下的石子似乎都应景,冰冷地可以穿透她的脚心,直渗心底,身边依旧是热聊地三三两两擦肩而过的学生,有的有意无意地瞥向小鱼一眼。
“同学们,大家新年过的可好啊!”2003年正月十七日早上7:20分,早读时间,蓝山中学高二(1)班班主任张老师激情地向同学们问好,“来,进来”。张老师一边招呼向教师门口一边说“新年新气象,我们班增加新成员,大家鼓掌欢迎”,只见一个略略低着头,穿白色棉衣、身材略高的长发女生,棉衣很白,背包很黑。“来,给大家介绍下自己”,班主任鼓着掌说道,此刻,小鱼心里微微紧了一下,其实大致也蛮紧张的,她几乎不敢抬头,因为她即便不抬头,也能感觉到全教师的学生都在注视着她,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班里的五十五双眼睛全都聚焦在她一个人身上。她悠悠地将头抬高了约莫10°。
“大家早上好,我叫段鱼江,刚转学过来”她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对,刚转过来”。她仍旧略显紧张地扫视了教室,但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注视的视角,最后目光落在了老师的讲台上。
“好吧!你你去第6排哪个空位”班主任努着嘴向她示意空着的位置。她顺着班主任示意的方向走向教师中间的过道,这一段顶多也就十多步,可是她的脚步却没有那么轻快,似乎班里连同班主任的五十六双目光都看着她的每一个步伐,哪怕是一个眨眼的瞬间或是抽动嘴角的刹那,都被大家360度无四角的注视着,这一路过去心里很急却能明显感觉到脚步太慢跟不上心里速度,终于她卸下书包坐定,但仍旧感觉心有余悸。
“好了,大家开始早读,我去备课,一个个都自觉点,不许聊天”,随即班主任走出了教室,他这一走,教室立刻气氛膨胀起来,她分明觉察到所有的注意力都还在她身上,所有同学注视着、斜视着、背视着,议论着这个白衣女孩,长长的黑发,小巧白皙却又洋溢着青春的漂亮脸庞,微翘的嘴角浮现一丝倔强悲伤的神色。
“哎!女生不都短发吗?你怎么回事,居然这么长?”一个清澈透亮又带着青春期微沙哑的声音,对,小鱼的同桌,他是一个白净青春活力的少年,是这个班乃至全年级的学霸、考神――景立言。
小鱼悠悠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个男生“呃,是比他们长点”小鱼环顾了教师一周,弱弱地应了声。
“你说什么?听不清”这个同桌提高了嗓子,几乎是清了清嗓子大声说。
看到这样,周围立刻许多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灼烧着她,一时间她竟无语沉默了半晌,突的一个脑袋从后面申过来。一股热情“你叫什么?刚才你自我介绍,声音小没听清楚”
“段―鱼―江”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重复提问,她心里不悦但又装作礼貌地回应“我姓段,名鱼江”,她立刻又顿了一下,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白色的天花,白色的墙壁、白色的遮布,不觉然悲从中来。“叫我小鱼吧!”
“干什么呢,我向大家宣布段鱼江是我表妹”,表哥利龙,他在最后一排,居然猛地说着就站了起来,目光厌恶地投向刚刚这个男生“骚鹏,收起你那发骚的小眼睛,小心我叼你”,一时间整个教室又一次陷入哗然。
一整节早读小鱼成了大家的谈资,但她冷漠略带自闭的态度,令一帮热血男生有种撞冰山的感觉。而女生就不同了,面对着这个打扮较氧气,面容白皙漂亮、气质纯美略显忧伤的女生,最是她们羡慕嫉妒恨的是她居然可以违反规定留有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一股股灼热的目光在这个寒冷的初春里让小鱼的背竟然微微渗冷汗。早自习结束后,班主任趁课间时间突然到教室叫走了后两排的男生,据说是去搬书,老师一走,立刻前面的女生也许是不经意的,也许是刻意地经过坐在过道旁的她。
第一节课同学们按照班主任要求排队领了课本,几乎所有同学都一样拿到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笔尖像在书上散步一样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小鱼也不例外俯首签名。但这次心境却不同,回想以往她总是一副无所谓甚至厌倦的心理,从小她虽然成绩不至于是最后几名,但一直都是中下游,她甚至不喜欢看书,连课外书籍,比如读者、意林,更甚是时下中学生最受欢迎的杂志《男生女生》都不喜欢看。她更不喜欢做作业,她怕每天的作业,怕寒暑假作业,反正是学习有关的事情,几乎她天生就绝缘般地厌烦,所以每每新课本签名她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潇洒态度。而今这笔却如此沉重,她努力地想让自己的名字写的规正一些,漂亮一些,乃至她的心都簇成了一团,笔越握越紧,但写出的“段鱼江”三个字却仍旧没有期望的漂亮、端正。
“呦嗬!看你这字写的,真叫一个扭曲,真怀疑是你的名字不”一个讽刺、讥笑的声音。同桌这样面露得意坏笑的神色“嗨,同学,你真叫段鱼江啊??”,撇着嘴,殊不知他的这一举动在小鱼心里给他深深地贴上了一个可恶的标签。她几乎绝决地认定刚才这句话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话,他的邪恶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狰狞的面目。
开学的第一天上课,每个上课的老师都不免要问一通“有新同学?请介绍一下”
“我叫段鱼江,刚转学过来”,一天下来,感觉自己就像个复读机,一通又一通地重复着这句单调的话语,想到这儿小鱼竟无奈到有点笑意。“复读机,对,挺像的”,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复读机还有磁带,这让她无意又勾起许多曾经的回忆,记得那次为了买这个复读机,爸爸背着妈妈给她买回来,结果妈妈唠叨了好长一段时间,只要想起这事儿她就唠叨,有一次,她正在摆弄复读机,老妈见状又唠叨,她还不小心按了洗带重录键,把老妈唠叨的话语给录了下来,放给爸爸、妈妈听,结果妈妈被她气的苦笑不得。回想起这些,她心里有丝暖意在浅浅的涌动。
新学期第一周,小鱼觉得时间过得漫长而乏味,最多遇到的就是周围种种的关注,也包括一些男生突兀的搭讪。主要是在这个学校,她是特别的、醒目的、璀璨的。尤其是乌黑的长发、白色的外套、蓝色的牛仔裤,这是她不变的装扮,更重要的是她明眸皓齿,肤色洁白,不像其他学生因为长久在农村受寒气侵袭,个个脸上或多或少都泛着冬红,他们取笑这种叫乡村气,也常常听到他们说谁谁谁很村,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因为这些她显得尤为鹤立鸡群,但是却没有人发现她其实有着迷人的浅浅的酒窝,可能是由于她还没有笑过的缘故,才没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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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眼底那抹忧伤挥之不去
这天是第一个周六,12点上完课就要放假了,一个上午同学们早都散了心,无心课堂。表哥康利龙课间时突然到她面前单手插在裤兜里,低头认真的对她说“放学先不回家,一会跟我走”
“呃?――去哪儿啊?”小鱼还没回过神,表哥已经出了教室。小鱼胡乱的猜测着,只知道他平常沉迷于上网玩游戏、聊q。心想不会是带她去网吧吧!还是让她又去雨桥等他几个小时,才一块回家,正为这个发呆。
“哎!思春少女,发什么呆呢?”,学霸同桌注视了小鱼半天,拿着支笔在她眼前晃了几下。见小鱼募地转头看他,竟一时有些慌神“你刚才发呆,嗯,很呆,就像――水里游地鱼,眼睛都不眨一下,对就是这样”
小鱼被学霸景立言这番话说的无言以对,她刚才确实走神了。“真的很呆?”她试探地不知怎样就这样像是要再确认一下。
“是啊!”突然见他脸上掠过一色得意的,“吼吼,有了,以后就叫你木鱼吧!看你刚才那么呆,十足了像”
“木鱼?你这是说我?”小鱼疑惑又觉得无聊的反问他,其实她并不想听到答案,所以合上桌上的课本,起身往教室外面走。
“真的,没有比这更能形象、传神的言辞了,学霸不是白叫的”,景立言仍旧得意于自己刚刚油然而生的这个外号,看到小鱼这样没有接他话茬的意思,他自己也觉得了无生趣,心想着是否她不喜欢这个外号,但是明明很好啊!
课间时间总是那么的快,感觉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做什么,上课的铃声就又想起,“小鱼,橡皮擦有没?”,景立言凑过头小小的声音,轻轻碰了碰小鱼的胳膊。
“自己拿”,小鱼看都不看他一眼。
景立言看到小鱼这状况,心想她肯定是生气了,“小鱼――”
小鱼有点烦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学霸的物理课本上,忍不住心里一惊,又想笑,可是她仍旧是忍住了。学霸居然用铅笔给物理课本中安倍的图像画上了长长的猫耳朵、还戴上了眼镜。“你是打算擦掉吗?”,小鱼有点好奇又冷冷的说。
“当然――不,是觉得不够好,擦了重新画”,景立言见小鱼搭腔了,心里觉得释然,至少他认为以小鱼的性格能回话说明就不生气了。可就在这时,已经有一个身影站在他们面前,一个粉笔头重重的砸在景立言头上,他抬头,看见物理老师正站在他们课桌旁,不等他反应过来,他的物理书已经被张老师拿走,老师认真看了几十秒,表情凝重,边倒退走向讲台,边将安培那页展示给全班同学看,甚至360°自带旋转给大家看。一时间哄堂大笑。
“你就是这样得第一名的?真怀疑你考试是否作弊了”,张老师冷眼厉色。“以后我的课堂上要出现这种幼稚的三脚猫举动,对不起,请门口候着”,他顿了一下,向全教室扫视一周,“继续上课,你、把书拿回去”
这一刻,小鱼心里有莫名的开心,因为开学第一周,他没少受这个学霸同桌的奚落,这也算给他个教训,灭灭他的气焰,小鱼不自觉地向拿书朝着课桌走来的景立言竖起了小拇指,这小小的举动也只有景立言看在眼里。
终于周六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了“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
“木鱼,一会雨桥见,速度点”,景立言边将课本都收拾进桌肚里边说,说完就背着书包走了。
小鱼一时又糊涂了,他约她雨桥见,什么意思?送我东西吗?这几天好些男生都送东西,他也要送吗?还是又要捉弄我,想到这里,木鱼就下结论,对,他能有什么好事,除了捉弄也没别的。不理他。
“小鱼,走了”,表哥康利龙一身轻松,居然连包都放在教室,准备走,过来叫小鱼。
“去哪儿啊?”小鱼才想起来,表哥说放学跟他走的事情。
“去了就知道,快点”,表哥有点不耐烦。
一路走来,表哥好像不是要去网吧一转眼,沿着一条她没走过的小路,他们到了河边,河堤边上青青垂柳一树烟,迎春花开似黄瀑,煞是一番美景,只见有个高高的男生安静的站在树下,染的灰黄的头发,长长的,稍稍遮住额头,穿着并不似学生。
“来了”那男生远远的掐灭手中的烟头,表情有些尴尬不懈,说不清的感觉。
“我表妹,小鱼,给你叫过来了”,只见表哥这样对他说。“小鱼,这是杨森,我大哥。”说着他示意小鱼走近点。
“噢――”小鱼并不知道要说什么,也更不知道表哥是要做什么,她心里有些惊慌,手一直伸进上衣兜里,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内心却焦虑重重,手已紧紧的攥紧了衣服。
“我是杨森,你也别紧张什么的,就是想认识下你,上次看见你和泡泡龙走在一起,以为你是他女朋友,后来才知道你们是兄妹。”这个叫杨森的大男孩,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见到小鱼还是不说话,“来个直的,我说吧!看见你我就喜欢你了,昨天我跟前女友做了个了结。为了你,真的”
这一通的话让小鱼一时间无语凝噎,不知如何应答,她看看表哥,求助,不行,他带她来的。“我们还不认识――”小鱼不知怎样,硬是挤出了这几个字,其实她也不想这么说,可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词语。
“现在已经认识了,放心吧!以后有什么事都有我,在蓝山这地界,我说了算,我杨森的马子,谁都的闪一边去”,杨森竟傲嚣的炫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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