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斤听到了,他应该是睡着的,他是累极的,回到住处便沉沉的睡去。可是熟睡的人不代表睡的时间很长,夜将尽的时候,他便醒了。

    他要了一份晚餐,也吃过一份夜宵,更在飞龙堡中四处的溜达,奇怪的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地方他却能来去自如,并不是他的武功有多么高明,而是有人下令他可以在飞龙堡中畅通无阻,待到发福的身材有些累时,却突然听到有咿呀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在哭,也像是有人在笑。他好奇的朝着声源走去,却发现琴声越来越急,充满了的力量越来越多,到最后,他看见自己的师弟在抚琴。

    “啪“也许是用力过猛,或许是弹的次数有些多了,琴弦断了。

    “唉“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

    “你来了。“欧阳无忌似乎并没有吃惊徐三斤的到来,似乎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多么好的一首曲子,可惜….”

    “有什么可惜?”

    “可惜有些不合时宜。”

    “哦”

    “清风明月,师弟既有如此雅致于亭中抚琴,可曾想过所要弹出的曲子如此悲愤,如此伤人也伤己么?”

    “好一个清风明月,黑夜如斯而至,有人抚琴也有人听,既是好曲,即便不合时宜又如何?”

    “十年了,你还是放不下么?”

    “放下什么?”欧阳无忌哂笑道。

    “放下小雯,放下误会,放下仇恨,也放下你自己。”

    “放下….好,好,好….”欧阳忽然大笑道,他的笑是那么的疯狂也是那么的刺耳,”放下,放下,放得下么?“他正色道。

    未等徐三斤开口,他又喊道:“十年,十年了,我不在乎师傅对我的期望,我不在乎我是个棋魔,更不在乎天下人对我的看法,可是,我最在乎的女人,因你,因你们,全天下的人而死。十年了,我不曾流过泪,我发誓此生的眼泪已经流尽。我不会哭,哈哈哈,我要让你们哭,世人负我,我要以百倍加之,哈哈哈哈…..”

    “师弟,小雯的死是个……”

    “住口,你不配提小雯,你们都不配提,小雯是我的女人,你想说什么,是一个误会?是一场意外?我只知道,小雯死了,她死了,她永远不会再活过来,哈哈哈,“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欧阳无忌仰天大笑,他怕,他怕眼泪会落下来,十年了,第一次他这么想哭,可是他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哭,尤其不能在他的面前哭…..

    片刻,夜空如此的静默,仿佛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琴声,更声,咆哮似乎都不曾有过,时间就是这么的美妙,记录着说的每一句,可也总记不清楚具体的每一句,像一个做粗心的孩子,总是笨手笨脚的将一切打乱。

    “师弟,还记得十三年前的那天么?”

    “忘了“

    “记得也是那样的夜晚,你,我,小雯也是对着这清风明月,小雯抚琴,你即兴舞剑,我吹萧,那时的我不是棋仙,你不是棋魔,师傅坐在河畔钓鱼…..”

    徐三斤顿了顿,发现欧阳无忌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那一夜,我们不记得各自待了多久,我们的默契,不亚于不下于子期伯牙,我忘不了,我忘不了小雯的琴声,我忘不了你剑势中饱含的志向,我只知道,那一夜晚,属于我们…..”

    他看了欧阳无忌一眼,发现他的指尖在颤抖。

    “可是,再看看现在的你,这是你当初进入棋谷的志向么?这是我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师弟么?你现在弄成这样,小雯若泉下有知会开心么?无论你受了多少委屈,你都不该归罪这天下,既然我们身处这乱世,前半生若我们身不由己,那就让我们用后半世去改变他….”

    “住口,你住口“欧阳无忌全身都在颤抖。”小雯,哈哈,哈哈哈。“他在仰天大笑。

    “你也配提她,枉我和小雯这么信任你,可是,她就死在你身边,是你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是你,你们这帮刽子手。我,欧阳无忌发誓,我要报仇。十年了,我的心没有一天不在滴血,我无法忘记,我无法忘记我最后看见她的最后一面,哈哈哈…..”

    欧阳无忌带着他的笑声走远,也带着这份沉痛的回忆离开。留下的只有断琴和徐三斤。

    琴断了?再接上弦,还会是原来的琴么?是否还能弹奏出未断之前的心境与旷达?是否还能再有原来的情深意动?

    “唉。”徐三斤只好叹了一口气,蓦然离去。这个时候,他只能叹气,他不会像公孙无悔那般愤怒,更不会像欧阳无忌那般狂笑,还有小雯的那般无助…..

    “我错了么?或许,十年前,我就应该死去。这样,师弟就不会那样的恨我,也不会有棋魔,小雯也该不会死去吧。“徐三斤在心中想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这夜色中,深处黑暗,谁能看清这黑夜的颜色?唯有破晓的时候,因为黑夜会不复存在……

    “城主,他们已经离开了“

    “好,退下吧“这就是另一个未睡之人,他是飞龙堡的城主,也是在欧阳无忌无处可去的时候收留了他,他叫纪如风。

    人如其名,他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有的人喜欢等待,而他偏偏不喜欢,不,应该是讨厌,他认为等待是在浪费生命,他本来不叫纪如风,没有人知道他的原名,他不喜欢别人来了解他的过去,他只用了十年时间,就将贫困落后的边陲小镇发展成了中原第一大城,将原来的永乐村结实地踩在脚下,取名飞龙堡。

    好男儿当乘风破浪,如同龙翔浅底,一飞冲天。这也许就是纪如风的志向吧。对于志向,他丝毫没有隐晦的意思。大丈夫应该如鲲鹏一般,抟扶摇直上几万里,大丈夫生在世上,应成为世之枭雄。

    此时的他把身前的卷宗合上,自然,夜已深了。“该休息了。“忙了一天的他拿起身旁的宝剑,他有个习惯,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宝剑一定会在他的身边,即使是入朝面圣。因为这把宝剑就是皇上亲自赐予的,念他平定祸乱有功,这也代表着这把剑的尊贵与荣誉。

    你说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明天的一切都会依旧如昨。可是,明天,我们有多少希冀?我们在慨叹明日的同时是否会想起今日的蹉跎。纪如风的背影似乎给了我们答案。他不喜欢说话,他认为没必要的话是在浪费时间,他不喜欢,极不喜欢有人在浪费他的时间。

    与恋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觉得短暂,光阴总是觉得如同白驹过隙,受刑的时候,一分一秒是那么的难熬,是那么的漫长,就好像时间停止一般,其实时间没有变,如同心脏的脉搏一般未曾停歇,每一分一秒都在按照它的轨迹运行,从未间断,也没有为谁停顿过。

    夜深了,终会在天渐白的时候隐去,不管是哭过笑过恨过爱过,这一天,都是新的开始,因为每一天,都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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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没有人会记得这些名字,就连飞龙堡这个名字似乎都是假的。

    当一声鸡啼于破晓时发出时,人们就已经相信,天亮了。于是晨练的晨练,种地的种地,贩卖的贩卖,冷清的大街变得热闹起来,这个地方又迎来了新的一天,也带来了新的生机。

    于浥城十里以外的地方,有一座山,当然,有一座山谷也有一条山涧,山的那头是个悬崖。

    于浥城不同,这里从白天到黑夜一直是那么的冷清,一阵风吹过,可以听见树叶沙沙作响,可以听见你的啁啾声,如果走的再深一些,也会听见小溪声,如果够幸运,也会听见女子的歌声。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南山只不过是个山,求仙问卜的人多了,就仿佛有了仙气,一些沽名钓誉之流,孤芳自赏之辈,便在南山生根起来。“谁怜蛮府清池句,不着南山捷径鞭。”是人成就了山?还是山成就了人?没人知道。

    谷中有几间草房,房前也有几颗垂柳,没有栅栏,没有方圆之分,若说的细些,那就是房前有几个石凳,中间有一张石桌,上面有一张木制棋盘,没有人知道它存在了多少年,承载了多少历史与记忆,只知道它在这个庭院之中,静静的放在那里。山涧旁还有一个简易的凉亭,说是简易,其实就是几个树干外加一个亭盖,没有上色,没有围栏,更没有哪位文人雅士提笔留著。

    这就是棋谷,很少人知道这个山,即便是在山外生活的人们也不知道这山是什么山,更不会知道里面还有人居住。

    “师兄,该到你了。”一英俊少年面含微笑说到。

    “师弟,不是当师兄的说你,你就不稳重,更不知道谦让,你是急着去看师妹还是急着去做饭?为兄就是考虑一会又如何,这一天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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