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力地睁开双眼,看见台下的族人们明亮的目光,心下吃了一惊。未待她开口询问,族长已来到她的身边,温和地用他粗糙的大手抚摸她的脸颊,低声叹道:“听说灵女的血是好宝贝呀,小佴钤殃,为族人牺牲一点,不过分吧?族长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小佴钤殃当初去当灵女不也正是为了这一点吗?”
他们一心觉得,卑贱的女子选择去拼一拼,成为灵女,便是为了提高本族的威望,振兴本族。谁知道她们心底压着的无数泪水,尽是为自己而流,为了逃脱族里他人的压制。原本以为幸运地成为灵女便可摆脱以前不堪的一切,可现在还是被骗了回来,到底是为什么?
身体的热量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流失,她觉得好冷,看着夕阳西下,她徒生出一种将死之人悲哀感,强忍着涌上鼻子的酸涩,闭上眼睛,忍受着手腕又一刀的伤痛。几小时来,伤口不断流血,结痂,又被划开,反反复复,简直痛不欲生,那些贪得无厌的族人不够,在她脚踝也划上几刀,鲜血如注。
上次是有千殁坠用灵泉侥幸保住她的性命,可这次只能靠她自己了。佴钤殃意识模糊,心中的怨气没有理智地压抑猛然爆发,她竟然撑着极度贫血的身子,站了起来,瞬间用身边屡次划伤她的小刀斩杀掉捧着碗接血的人,然后踉跄着冲下高台,对着密集的人群毫不留情地挥刀过去。
人群先是被她的突然爆发镇住了,随即扑上去想要制止她,想要她体内更多的血。被逼疯的人就算平时再柔弱无力,也绝不是好对付的,仅仅数秒间,十几人丧命。随着她不要命的大幅度挥刀动作,手足尚未愈合的伤口也不断溅血而出,她的毅力始终没办法战胜身体的虚弱,撑不了多久。她不想总是表现得太过无力,不想麻烦别人依赖别人,可是她真的不够幸运吧,她就这么不讨人喜欢么?
毕竟只是普通的小刀,割肉还是太钝了,所以动作不由得迟缓下来,他们看准时机,便分别控制住她的四肢,框住了她的腰身,按住她的头,扯着她的长发,手中的小刀也被夺走了,无法挣扎。
她冷漠厌恶地望着面前的人:“要了我全身七成的血,还不够吗?谁放的话,说我的血宝贵的?想要我的命就直接一点,多看你们一秒我都觉得恶心极了。”
族长阴险地笑着,握住她还在流血的手腕,俯下身舔了一口,1似乎在回味,又舔了一下,真正是恶心到她了,她忍不住愤怒:“你这个变态,快放开我!”
全族人安静地看着,眼神中流露出渴望之色,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块鲜美无比的肉。
“圣灵女呀,灵血最为珍贵了,一滴可是能换来不少金子呢。而且灵血对身体很有好处,寻常人喝上几滴就能多活百年,这样好的东西,一旦到手,我又怎么舍得放她跑呢?”族长心中只有贪婪,打量着面前这个只有十四岁的瘦小身子,“当然得要活的,才能源源不断地给我提供灵血,我不会让你死的,好孩子。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送上好吃好喝的给她养身子。我保证,只要有她在,全族人都可以享受到灵血的好处。看好她!”
混蛋!佴钤殃恨恨的想着,却只能任人摆布,很快她被人丢进了一个黑屋子里,没有窗,可以说什么都没有。那些人临走前发现她手上两枚温玉戒指反射的微光,贪念又起,嘴里还说着:“一个被关着用来养灵血的工具,要饰品做什么?嘿嘿,不如给我吧……”
可是戒指死死与手指相连,根本取不出来,她麻木地只觉得手快被他们拔断了,心下不觉默念:千殁坠,帮帮我好吗?剧痛外加极度贫血,佴钤殃终是眉头紧皱痛苦不堪的昏迷过去,那些人取不出来又不能够砍断她的手,只好作罢离开。
因为害怕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取血会危及她的生命,所以族长没敢动她,由得她昏睡了两天。因此她一醒来,发现身旁无人,立即调动体内剩余的灵血,身体化作一团无色的雾气,吃力地从门缝钻出来,便耗光了力气,化作实体跌倒在地。她不敢做任何停留,迅速爬起来往村外跑去。
体内至多只剩下原先两成的灵血,灵血便是她身为灵女唯一的力量,她没有力气再像那天一样与族人厮杀,她也不想杀,最后的力量应该足够她回到灵殿,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几名早起的妇人正赶去打水,见到仓皇逃跑的佴钤殃,面色阴晴不定。她们几个相互劝了劝,同情那个小姑娘,又怕族长和自己男人知晓,于是决定当作什么也没看到,心下默默为她担忧。
佴钤殃没走多远,远远看见有一户人家走出了屋子,是一对夫妻,心下暗道不好,又加快了步子,岂料地上石子一绊,虽然没有痛得叫出声来,可是身体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还是不小的,一下子引起了那对夫妇的注意,转过头来。
看见了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佴钤殃愣了愣,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可口中却下意识地喊出来:“爸,妈。”
那妇人一见到她,原本就阴沉的脸变成暴怒,步步走来:“臭丫头,七年了,你……”很快又想起了什么,转头与丈夫对视一眼,瞬间变得阴险起来,“好呀你个臭丫头,竟然从族长手中跑了出来。你还认我们做父母的话,就快跟我们回去向族长交代清楚,好好认错,族长不会怪罪你的。”
佴钤殃恐慌不已,更是迈开步子奔跑了起来,心下暗骂:全都是混蛋,我没有错!
妇人的怒骂声惊醒了一大片的人,纷纷出来看热闹,发现佴钤殃的踪影便连忙追赶上去。又贫血又瘦弱的她哪里跑得过身强体壮的男人?没一会儿就被抓住了,又被人狠狠地踢了几脚,扇了几个耳光,押送回去。
族长还有些睡意,打着哈欠轻蔑地笑着,拉扯着她的长发,语气欠扁:“佴钤殃啊,这是你的家不是?你看族人多舍不得你走,留下来住个十年八年再走也不迟呀,为什么要走呢?看看这小脸,都红了,是不是嫌族长之前对你太客气了?那好呀,我让他们再给你来几下,这张小脸就不能看了,但如果能够因此将你留下来,也是好的。好啦不废话,开始喽!”
又用力拉扯了一下,看见她眼中的泪光才满意地放手。
还是那个高台,她在众目睽睽之中,被几个大汉抓着动弹不得,换了新的年轻人抱着大碗在旁准备接血。她的两只手上,那两枚戒指依旧暗光流转,光芒柔和晶莹。
先是有人上前来给她强行喂食,待吃饱了才不会容易晕过去,然后是有人当场磨刀,光滑刀面反射的寒光刺痛了她的眼,想扭头不看,可头却被身后的大汉用力按住了,于是胆战心惊的等待着。冰冷锋利的刀刃再一次轻轻贴近她的手腕肌肤,那几道没有完全愈合的参差不齐刀痕让心里微痛,只待再添一道伤。
只是她体内的灵血真的不多了,这么大的碗,应该一次就足够弄死她了。既然避不开,那就看着吧,她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死得明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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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人群中有些骚动,私下议论纷纷,大概是在抱怨很早便被那个妇人吵醒了,还有怀疑取出的灵血会分配不均之类的,族长也没当回事。有个穿着厚重长袍的身影不动声色地挤到人群前端,在这转秋却又还很炎热的时节里有些突出,不过也没被人在意。
疼痛刚开始侵蚀肌肤的那一刹那,耳边仿佛传来他的声音,带着狂野不羁的高傲感:“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伤害她的人,必须死。”当即有带着体温的粘稠液体飞溅到身上、脸上,所见之处大都染上了猩红色,那个手执利剑,在晨光下宛若神邸的男子,是千殁坠!她的男人!
冰冷的血液流经僵硬的心,仿佛又活过来了,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骄傲感复苏。她想开口,上下唇却似乎黏在了一起,她满怀欣喜与自豪地望着他,却不料发现掠过的另一身影,不仔细观察真的分辨不出呢――是千晨默!
没有阻碍地清扫完台下上万人,两人不屑对常人用神术,碰面时虽有少许讶异,但心下早已猜到了,便默契地各自开杀。约莫十分钟以后,浓浓的血腥味在阳光下已微微腐臭,密密麻麻的全是层叠的尸体,两人便是毫无表情地迈过去,分别自两边往高台走来,手执的剑刃沾满血迹,甚至随着一路行走,留下了一路弯曲狰狞的血线,血液滴滴淌落。
她就坐在高台之上,表面被场面镇得呆愣住了,内心激动得乱了节奏,望着这两个男人一步步走上前来。
她满心以为安全了,两人也是,直到一把寒刃直接架在她脆弱的脖颈上,双肩被人从身后死死框住。
千殁坠当即黑下脸,沉声问道:“你是谁?”能在他们屠杀万人,四周无活物无遮蔽物的情况下,凭空出现在佴钤殃身后的人,决不能大意。
千晨默的脸依旧处在长袍斗篷的阴影下,看不出神色,但从他周身十米内冷冽的气场即可判断他的情绪。
两人都没有止步,继续接近。
那人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双让人生厌的眼睛,笑了两声:“能让两位王子如此紧张的女人,我怎么会放过?这女人果真没被猜错,是个好宝贝。”他又抬起头来,望了望两人,丝毫没有胆怯之意,“刚才谁说要杀我的?来呀,要是不怕我手中这个女人丧命的话……”
要是平时,佴钤殃被人割了喉咙也没多大的事,可是现在她只剩下两成不到的灵血,虚弱得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再放一次血绝对要命。两人自然通过戒指感知,清楚情况,不得不止了步:这个人,下得了手!
佴钤殃被控制住,也没打算挣扎,听声音便可辨别出那人,只冷冷说道:“族长可还用得惯我的灵血?这东西多了可不是件好事,你的下场不定会和我一样,被抓去放血。”
“丫头耍我呢?灵血在男人体内可是取不出来的,不然要灵女做什么?”族长不以为然地大笑,目光又转向两人,“明天午夜时分,希望你们能准时来,否则这就是你们见这丫头的最后一面。”话音未落,族长与佴钤殃化作气雾,消失了。
午夜,四人准时到场。不过第四人还带着十名青壮年,他们身上煞气很重。
千殁坠完全无视他们,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
族长低下头,询问被绳索严密的捆绑起来的佴钤殃:“哪一个是你心仪的呀?让他与你做伴可好?”
佴钤殃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向两位王子大喊:“你们别管我,答应这种人渣的任何要求都是在恶心我!这种人渣就是喜欢得寸进尺,被逼贪婪的小人!别听他的话!唔唔唔唔唔……”她被人用什么东西捂住了嘴。
族长思索了一会儿:“呦,两个都是?成,那我自己选。”他上下打量着两位王子,然后指向千殁坠:“你过来,小佴钤殃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听完此话,佴钤殃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千殁坠则明显不相信地挑眉,触及族长忽然变得凶狠的目光,有些无所谓的态度走了过来。
为什么选择三王子呢?嘿嘿,这小子看起来颇有一番当今零王的帝王之威以及杀气,而那个二王子羸弱又毫无存在感,一个病弱的人能被零王看重吗?即使被看重,也一定不如三王子。有佴钤殃在,还怕这两个小子?有这三王子在,还怕那天界零王?嘿,这下发了。
趁族长做着美梦走神的机会,千殁坠立即抬手挥去几道风刃,欲先杀了族长和按着佴钤殃的人,不料另外几人毫无踪影可言地出现在族长面前,应适挡下了锋利无比的风刃,只是身上留下几道深的见骨的伤痕,却没怎么流血。
他不由得惊异,而这时族长也反应过来,面露阴狠:“别白费力气了,他们现在虽然还没有不死之身,但若非你全力相击,难伤分毫。如你所见,原本可轻易夺人命的一击,在他们身上不过是皮肉伤罢了。快点过来,老实点。”
千殁坠别无他法,面无表情地走到佴钤殃身边,几个壮汉立即动起手来,一阵拳打脚踢,不一会儿千殁坠已经痛得不得不蜷缩在地,唇角似乎还有一丝血迹。
在黑夜中,佴钤殃虽然看的不太清,可是她能感觉得到,却只能无力的哭泣着,双手握拳,指甲深陷入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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