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辰耳朵很灵,听到屋内传来异响,奇怪地看了一眼,便继续享受着山风的轻拂,仰望天上的星河。这是他年幼懂事以来除了枯看小铁箱里的东西外最习惯做的事情了。尤其是时刻被阴寒煞气侵蚀体内元气的他,这是看一次少一次的奢侈行为。

    “兮若,是吧。过来这里坐下,有些事需要说一下,有些事需要你选择一下。”林兮若恍惚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再也顾不得羞赧,连忙起身,险些撞倒了旁边的石凳,好不容易从厨房走出来,还是打碎了几个碗碟。这让本来脸皮就薄的少女都快把脑袋埋进地底了。

    老头看着低头捏着衣角惴惴不安的小女娃,没来由地感到高兴,咕噜咕噜喝茶的声音也欢快起来。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就像掌中紧握的沙子,越是紧张挽留越是溜掉的快,林兮若久等也不见问话,随热气满溢的不安和羞意似沙子般悄然不见,甚至敢于稍微抬起头,起初装作不经意地偏头打量屋内摆设,然后逐渐地移动视线,最后啪的对上了某位老不修戏谑的眼神。

    似乎是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又或者是做小动作时被抓了个正着,林兮若虽然没有怒斥轻喝,却也有小女子的小脾气,鼓着小腮帮故作不满。叶南天看着充满活力的少女娇俏姿态,坚壁若铁的心防稍微软化了一瞬,眨眼的掩饰后,老头开门见山,恢复惯有的语调。

    “你的体质很特殊,属于万中无一的炎脉体质。假如老夫的观察和猜测没有原则上的偏差,那么你很可能是‘黑凤炎脉’之体。这种体质在年幼时没什么特殊的表现,但在十二岁之后,便会如火山喷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若无解救措施,必死无疑。”

    叶南天说起‘黑凤炎脉’时,难掩眉宇间的凝重迟缓,似乎觉得对一个小女孩来说,这样的打击很重,生命难以承受之重。但为了自己的孙儿,老头也动了私心。与其就这样放任不管,不如让小女孩做个抉择,帮她自己也是帮他。“叶爷爷,既然您提了出来,应该有办法的吧?”不是谁都可以坦然直面生死的,尤其是还没享受生命之华丽美好的垂髫少女,愈加显得悲苦凄凉。

    “办法的确是有,但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受难以承受的痛苦,过程中会有极大的生命危险。不过,一旦成功,便能转化‘黑凤炎脉’为己用,成为强大之极的武者。这是第一种办法,还有第二种办法,便是由老夫为你炼制一枚丹药,可以压制‘黑凤炎脉’的爆发,让你安然度过桃李之年,之后便随时可能**而亡。”

    两种选择都有危险,林兮若骨子里的性格与叶孤辰有些类似,所以只是稍微沉吟了一会儿,便做出回答。“我选择第一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内的选择,没有谁甘愿放弃生的希望,叶南天相信一个浅显的真理,所有的痛都比不过死亡的苦,他不信来生不信轮回转世,只相信每一次吸进肺里的空气和喝进肚子里的酒。

    不过,选择了之后中途放弃的也不少,叶南天觉得需要打记预防针。“小女娃,可一定要确定坚定自己的选择,要知道人生是没有后悔路可走的,尤其是关乎性命的路。”兴许是被老头的话给震住,少女小脸苍白,额头前的刘海被汗水沾湿散乱地分布着,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不知何时,叶孤辰从屋外走了进来,闷头鹅似得,却做出了令其他两人震惊和不解的动作。少年伸出手抓住少女冰冷的小手,便牵引着往外面走去,那不容置疑的霸道明显让林兮若如被闪电劈中般,整个人瞬间麻痹了,任由着如木偶般被牵着走。

    叶南天先是震惊,然后愕然,最后眯着眼乐呵呵的笑着,嘴里嘀咕着‘后生可畏,前途无量’等乱七八糟的词汇。叶孤辰步伐不快,却很有步调,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连体力孱弱的少女也能轻松跟上。林兮若从一开始的震惊麻木,逐渐恢复过来,脸蛋红红的想要挣脱那比她还要冰冷的‘大手’,却发现根本挣脱不掉,想要开口喝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看着前面并不宽大的背影,少女焦躁的心忽地宁静下来,也有时间看看四周,发现自己是在往山峰顶上攀爬。这一发现,在平时绝对是敬谢不敏,不敢想象的,如今却心安。“这座山峰,名叫流星峰,峰顶可以看见流星。”叶孤辰说话很简洁,直入主题,但落在少女耳中,反是听出了些许紧张和激动?林兮若忍不住就咯咯轻笑了,如花朵盛开。

    “那里的风景很好,很好的!”少年以为少女的笑声是不相信,着急地转身解释道,两人目光对视的一瞬,一道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划过,如往昔风景一般,宁静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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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煞孤星!

    谁说年少不知愁滋味?叶孤辰就觉得当下很忧郁,自从三天前送走了那位‘很好’的同龄人后,他便陷入了一段不稳定情绪波动的时期。有时候坐着坐着突然发呆,大脑一片空白;有时看见水中倒影会无缘无故闯进奇怪的画面;就连晚上睡觉也会梦到不该梦见的人。为此,少年已经三天没睡过好觉了,叶南天看不过去,道了声痴儿,“你这是入了魔障,年少时不懂相思便害相思,最是相思。到峰顶吹吹风,醒醒脑袋。晚上爷爷要宣布一件事。”

    叶孤辰依言去了趟山顶,感受贴面而来的暖风,俯瞰山下,几天前的血腥暴-动已经平复,至少表面上是如此。成功上位的二当家白岩柳迅速以强硬手段镇压大当家和三当家的嫡系,分化拉拢,打压一批提拔一批的手段娴熟的很,很快就站稳脚跟。第二天便带着诸多奇珍异宝,还有许多粮食蔬果来到山上拜访叶南天,谈话内容少年只听了个大概,意思是以后每年都会送上供奉。

    雄峰寨说破天就是一群土匪流氓马贼,只有打怕他们,打痛他们才能赢得敬畏和尊重。在山顶吹了一个下午的暖风,叶孤辰烦躁的心被这暖风抚平了,感觉体内阴寒煞气也减少发作的频率,一切似乎都在向美好转变。直到黑幕的降临,野兽的嚎叫奏响狂野的乐章,少年觉得心又开始凉起来了。

    简单吃过晚饭后,叶南天率先站起来说道:“碗筷不用收拾了,跟爷爷来。”叶孤辰放下残羹冷炙,起身跟着爷爷走了出去。夜色将黑,繁星在薄云间穿行,流星山上满星光,这时若搬张藤椅坐在夜空下,吃着从早上就沁凉的瓜果,那绝对是至上的享受。

    少年就这般幻想了三年夏天,也没能实现一次,倒是在山峰垂直往下百米内的狭窄洞穴内,度过了生不如死的两百多个夜晚。叶南天走的飞快,每一步看似不大,走着走着就发现距离拉的极大。叶孤辰也没有赌气追赶的道理和意愿,仍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悠悠地往上爬。

    然而,书读的再慢也有读完的一刻,路走的再缓也有尽头的一时,来到山顶,被爷爷一刀削平的山峰上,叶南天推开用作掩盖地下洞穴出口的一人高石头,率先跳了下去,当然在下去的一瞬丢了个‘跟着’的眼神给孤苦无依的少年。

    叶孤辰起初是拒绝的,不能你让我跳我就跳,后来挨了一顿打,少年学乖了,也不再调皮捣蛋的乱加特技,尤其是在这狭窄的输送管,放一个屁都可能卡住的环境。这是一处高三米,宽十米的山洞,且因为人力的不足和施工者技术的匮乏,导致这座山洞极其简陋,瞧,那渗水的墙壁就是明证。半个月没来满地都是粘滑的苔藓地衣,最重要的是怎么还有两只穿山甲在这里筑窝?!

    据叶孤辰细致缜密的观察,这两只穿山甲是夫妻,且即将成为下一代的父母,多么神圣而崇高啊!为了表达心中的敬意,叶南天忍痛割爱,做了锅美味的‘穿山甲煲仔饭’!“刚才没有吃饱,正好这里有个鼎,别浪费了!”爷爷经常痛斥浪费粮食的行为,说这是天底下最可耻的事情。

    于是,一边聆听教诲,一边吃着煲仔饭的叶孤辰对于接下来的‘火煮青蛙’就充满了信心。待整理了下这间渗水的山洞,使里面的气味不那么难闻后,叶南天变戏法般变出一大堆药材和兽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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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龙神启灵液!

    人贵有自知之明,知善恶,明是非,习礼仪,讲道理。咦,怎么突然走神了?少年赶紧吸了口热雾,呛了呛鼻子,将容易天马行空的思维拉了回来。“刚才又发呆了,是不是!”叶南天愤怒地呵斥让少年低头顺耳,不敢反驳,事实上也没什么好争辩的,这已经是在山洞时发生的第七十五次了。每次都是一样的开头,当然今天的过程有些不一样,但结果一样不就行了?

    “你想的倒美!你以为老子费那么大心机,给你弄这些东西容易啊?为此需要付出多少汗水和体力,你这兔崽子知道吗?为此需要走过多少川流,爬过多少雪峰,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当然老子也不打算告诉你!”叶孤辰立马小声纠正道:“您是爷爷,不是老子!”叶南天被这句话噎住了,咳嗽了一下,怒气着反诘道:“我就是喜欢说老子咋滴,不服啊!”

    叶孤辰服,心服口服,就差五体投地了。经过这么一次插科打诨,气氛明显缓和许多,捎带着火热的鼎炉也没那么刺眼了。老头继续讲下去,“要解除掉‘元魄魔种’的威胁,便是要你踏上修行者的道路。这一点,对于你来说不成问题,但唯一的问题是时间!时间不等人,而修炼到足以破除‘元魄魔种’的境界,没有奇遇或是天降横运,那是基本上不可能的。”

    “考虑到这一点,爷爷说不得要做次拔苗助长的野蛮行为了。”叶南天说到拔苗助长时,表情略微有些异样,不过稍纵便逝,除了本人之外怕是不知其当时在想什么龌蹉的事情。“爷爷,我有个问题!”“请问!”“不这样子行不行?”这是在山洞里惯有的提问,按照平常的习惯,叶南天会回答,“成何体统!简直是一派胡言。”

    叶南天沉默半响,山洞里雾气渐浓,已经看不见视线里的任何东西了,但少年仍是能感觉到爷爷压抑沉闷的目光在注视着他,那种眼神,就像是猎食者寻觅到可口的美味时所应有的反应。叶孤辰就站在炙热鼎炉旁边,却一动不敢动,在其周围堆满了药材和兽尸,这算是作茧自缚?

    偏生在这当口,耳边炸响晨钟暮鼓般的强音,那是震怒的叶南天的咆哮,绵延如群山起伏波动,涤荡似山川湖泊瀑布倾泄千里之外,叶孤辰瞬间脸色苍白七窍溢出乌黑血渍,体内腑脏更是遭受重击错位难受。“爷爷,莫为了不孝孙儿生气,不值当。”少年知道爷爷是真的生气了,加上之前的,这是第三次,每次生气他心都仿佛被揪紧般透不过气。

    “不怪你,是爷爷今天心情不好。罢了,说多无谓,就看你的意志够不够坚定的了,爷爷辛苦了八年,毕其功于一役,这次成功与否,总归是可以好好的歇一口气了。”成功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失败的话,叶孤辰不消去想,因为那时已经没有他了。

    该说的话都已说尽,接下来便只剩下做事和听天命了。叶南天挥手将山洞内燥热的雾气归拢一角,身为夺魄境强者的他,一身修为全数展露出来,气势和气场堪称宗师风范。叶孤辰也为之折服不已,对爷爷更是敬重愈甚。

    武窍境乃修自身,人身小天地,万物莫能比,如何开发运用自身的潜能,便是武窍境所需要修习的根本。皮肉、筋骨、血脉、髓经以及七窍的真正开启利用都是极为复杂艰辛的过程。当然,人与人之间的武窍境也是不同,有的人天生神力,那么精窍便可能比常人要强的多;有的人天生聪慧,那么神窍便可能比常人强得多;有的人体力充沛,那么气窍便可能超出常人。

    当然,武窍境毕竟是基础,不会出现越阶战胜夺魄境的强者。但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越是牢固,将来越是可能建造高耸入云的大楼。武窍境用的是气力,有限,与体力意志潜能有关。夺魄境用的是魄元力,人身与天地沟通,将天地元气与自身有限气力结合,有限,但若将武窍比作小溪,那么夺魄便是湖泊,除非是拼命厮杀,否则很难力竭。

    叶南天调动体内的魄元力,遥控着满地的药材依次放入滚沸的鼎炉原浆之中,叶孤辰因刚才爆喝声七窍流血身体受创,体内仿佛乱成了一锅粥,又似有无数道鼠蚁在里面乱窜,痛苦得蜷缩在地上。对于孙儿的遭遇,老头视而不见,全身心都放在了控制鼎炉的火候上,额头已经密布细汗,可见是何等耗费心神了。然而这还不够,要制作高级药汤‘龙神启灵液’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高级八段的‘龙神启灵液’用材并不如何苛刻,但能让药汤跻身高级行列,必然有一方面极难,不走寻常之道。那就是药性冲突!是的,任何药材都有其独立性,不是搅碎了混在一起放在鼎炉中烧上一段时间就可以用的,那样的唯一后果便是无用或者死人。

    熟悉药性,精通药理,加上长年累月的试验,将每一份药材与药材之间的融洽度熟记于心,才有可能炼制出‘龙神启灵液’。假如说能否成丹考验的是炼丹师的水准,那么炼制‘龙神启灵液’则是考验的炼丹宗师的水准。这个平时嗜酒,喜欢抠脚丫子挖鼻屎的老头,竟然是千万人唯一的炼丹宗师?实在是让人敬谢不敏,有些不敢相信。

    唯有身为试验品的少年才知道,爷爷的这个炼丹宗师是赶驴上架不得已而为之的,看其鬓角的白发和唏嘘的胡茬便不难看出为此付出了多少。因为这关系到叶孤辰能否在短时间内冲到武道巅峰,叶南天心里承受的压力大到足以压垮数个雄峰寨。

    早已将孙儿视作自己的第二生命,老头其实只是不懂得如何行使慈父的威严和关爱,只好退而求其次以爷爷的身份扮演着父亲的角色。“痴儿,为了以后还能再叫出口,可一定要好好活下来。为了你自己,千万不能放弃!”叶南天将那些凶兽的精血肉块投进三足鼎中,蔚蓝色的火焰瞬间吞没了大鼎,而在这一瞬,蜷缩在地的少年骤然被牵引进火中。

    ‘龙神启灵液’的关键药引,已经放入,接下来便是等待了。是鱼跃龙门,还是化作一滩遗憾凄凉,三日之后才可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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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花开骨,心生莲!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叶南天自然不会枯等,这显得很傻。于是他先是将火焰控制在何时的温度,将鼎盖合上,然后头也不回地‘飞’了出去。甫一离开那肠子般的地道和憋闷的山洞,老头连忙呼吸了几大口寒风,才敢瘫坐在地上,全身汗出如浆,脸色难看之极。“呼,呼,这次真的是耗费了几年的脑力,亏大发了。想不到这‘龙神启灵液’比那死老鬼说的还要难。”

    下次见到定要让那老鬼好看。说要某某好看的是个长得不怎么‘好看’的老头,且这个老头在山顶从深夜坐到天亮,黎明的曙光投射而下时,老头才终于是从昏昏欲睡中恢复了一丁点元气,蹒跚着走下山,一路不知跌到了多少次,磕碰了多少次,但仍是坚决地往下挪移,他必须要恢复体力,不然三天之后哪怕是成功了,也没有人会注意到那山洞中的呼唤。

    好在不过是脱力加上精神虚弱,及时修养一番就可以了。等回到处在山腰的陋室,已经是正午时分,热浪袭人也倦人,叶南天再如何自欺,毕竟年岁摆在那里,不是笑笑就能够无视的。于是乎,再次昏倒了,好在已经回到家中,免了暴晒的危险。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山上暖风冷风交替了三次之后,平静的木屋终于传出了久违的声音。“哎呦,我去,这是什么时候了?”这道声音的主人发出疑问后,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平地起惊雷般炸出响亮之极的恼恨。叶南天赶紧扑到厨房,顾不得冷藏窖缸里的酱肉硬的跟石头一样,扒开一块就往嘴里放,嘎嘣嘎嘣咬了几下,眼泪止不住就流出来,太特么的疼了。

    好在破开了外层的冰,里面的酱肉还是很细嫩-爽-滑,滋溜一下顺到肠胃了,化作能量和热量流遍全身,顿时觉得昏了三天的酥麻好了许多。然而想到那山洞中闷不如死的环境,叶南天吃冷肉的速度不禁加快,他有种预感,假如那小子活过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饿他三天三夜,让他也试试眩晕的感觉是怎样的。一想到这个可能,邋遢老头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边老头的嘀咕不安并没有影响到某处私自开凿出来的山洞,以及蒸腾宛如火山口的狭窄地方,当然包括了处在中间的那巨大鼎炉。起初,少年叶孤辰被偷袭封进高温沸腾炉液的鼎中刹那,是有些惊慌害怕和恐惧的,但感受了下分明温度极高的炉液,却没有灼伤溃烂他的皮肤,反而有些清凉微寒的错觉,让他在第一时间没有逃出去,也没有大声呼喊。

    之后就后悔了,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别比自己幻想世界里的天马行空还要来的可怕。少年的错觉源于某人动的手脚,就是为了腾出点时间给某人逃离这个樊笼。后面的事情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发生了,叶孤辰眼睁睁地看着全身的皮肤涨红涨大,然后啪的一下如气泡般炸开,糊的满脸鲜血。

    看着血肉被滚烫的炉液熔解,就像是平时做小鸡炖蘑菇里的鸡肉一般,一点点被熬烂成模糊;看着附着在骨头上的经脉如做‘千筝丝叶饼’时,使劲绷直的粉线猛地断掉,这样生不如死的遭遇,叶孤辰连放肆呐喊的条件都没有,因为他的肺早已经被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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